2014年2月23日 星期日

少年若天成__《南方歌未央:戰後半世紀的青春記事》,第三篇「重訪/返西格瑪」_第二章__2011

少年若天成


楔子


重訪西格瑪的旅行,是從這樣的一封信開始:
「定泮先生,您好:
很抱歉冒昧寫信給您。……
明年成大八十週年校慶,學校計畫在九年前七十年校史《世紀回眸:成功大學的歷史》之後新編校史。我曾參與《世紀回眸:成功大學的歷史》的編寫工作,十年之後,重操舊業,希望與十年前的校史在既定風格的傳承之外,能有不同面向與層次的表現。西格瑪社與社中諸君子,是我長期關注也希望能在校史中賦予更重意義的環節。我以為西格瑪社在工科起家的成大當中,意味著成大學生的『不安分』,而這樣的『不安分』,卻讓標榜樸實無華校風的成功大學,開啟了另一種生命情調,也是成大能夠超越自我、提升自我的一種契機。
我們曾與林蒼生先生聯繫,林先生給了我們您的聯絡電話。但我想,直接打電話給您過於冒昧失禮,先以此函致意……,期待能與您後續聯絡,可能的話,也希望能有機會接受我們的當面訪談。」

2010年11月15日,我發出了這封電郵給劉定泮(敬稱省略,以下同),同樣的內容,同時發給了王鎮華。劉定泮,成大電機系1966年畢業,現任同協電子董事長;王鎮華,成大建築系1969畢業,曾任中原大學建築系副教授,後來放棄教職,創辦德簡書院講學。信中提到的林蒼生,劉定泮電機系同班同學,現任統一企業集團總裁。
其實,對西格瑪的好奇,始於十年前。當時我擔任《世紀回眸》的執行主編,循不同管道尋找校史點滴,計畫助理廷睿從圖書館借來一本奇怪的書,上下冊,書名《Σ—西格瑪》,1979年出版,收錄的文章來自1960至70年代成大一個古怪的社團刊物。
這的確是一本奇怪的書、記錄著一個奇怪的社團,除了有著奇怪的社名(Σ/西格瑪)外,還讀到了一些奇怪的文章。像是封面上的第一格漫畫,寫著:「心靈的離家出走,需要很大的勇氣。」像是〈西格瑪小史〉中的活動紀錄,有時演劇、有時辦展覽、有時辦音樂會,最多的是seminar(專題討論會),歷史、哲學、文學、藝術……無所不談,包括1971年3月談「西格瑪的形而中探索」、1974年9月談「開學的意義」。從一些文章中看來,他們有個窩藏的「小屋」,書寫「小屋日記」,後來又從「小屋」搬到了「六樓」。


王鎮華的建築系同學黃模春,寫了一篇文章,同樣是個奇怪的題目〈從前門出去,由後門進來〉,文章中說:
我相信沒有任何人會同意西格瑪具有什麼給予某種觀念的強制性。群體之外更應該重視和強調的是一個人的獨立性……西格瑪的性格就在乎一個人時時準備擴展其心靈容積(capacity)。西格瑪真會發展出某種傳統來嗎?如果有,那麼就是告訴一個人不要盲目於任何「傳統」的傳統。
這個沒有傳統的傳統的社團著實吸引了我,卻不知當時為何沒有多做探尋,只節錄了一段王鎮華於1972年寫的〈Σ 西格瑪的意義〉,和1971年的社員大會上,取代簽名,由每位與會社員寫下「我現在想做的,想讀的,想談的…」。這兩段文字在《世紀回眸》之中,留作讀者問津時指引的路標。
從去年的那封信開始,我們開始了一段奇幻之旅,《Σ—西格瑪》中的人名一個個來到我們面前,我們也慢慢串起了西格瑪的完整歷史,甚至嘗試為西格瑪整理出他的「斷代史」,找出西格瑪的幾個轉折與歷史變遷。但是最終我們知道,這是一段還沒寫下句點的歷史,也許終將無法劃下句點?儘管成大校園內登記有案的社團西格瑪社已經結束十多年了,但是「西格瑪」還沒結束,而且以各種不同形式繼續著西格瑪的生命。西格瑪不但不會結束,他們總也不老,因為從故事開始時的「少年心態」、「赤子之心」始終如一,正如同王鎮華所說:「少年的純真不能老,大器與謙卑也不能老。」而這些飛揚在1960年代最早一代西格瑪的生命格調,亦如王鎮華所說的是:「少年若天成」。


起步的時候


為了一向珍視那真的,曾經有過的生活,我很想把每一片段在我心上所創作的全留下來,不讓他們一起混進所謂分析過的生活經驗裡,而成了錘鍊過的思想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鹿橋,〈前奏曲〉《未央歌》,1943年於重慶郊外山洞

1962年,師大附中畢業的劉定泮和南一中畢業的林蒼生,都考上了成大電機系。家在台南卻在台北唸高中的大學新鮮人劉定泮,嚮往著鹿橋《未央歌》描繪抗戰時期西南聯大的一群學生,亂世浮生,卻譜寫了真摯而熱情的大學生活。劉定泮回憶:「進入大學後,想尋找《未央歌》般的生活,就參加成大合唱團,待了一個學期;又參加成大西莎社:服務性社團;後來又跑去參加成大滔滔社:演辯性的社團,但是我發現在裡面好像都找不到我要的東西。」

在幾個社團當中尋尋覓覓,心中的未央歌圖像始終無緣得見,現實中不存在,也許自己來創造吧!劉定泮大一時住在成大對面的台南學苑,室友是同樣來自師大附中,數學系大一的闕凱南,兩人談得投機。闕凱南提到常跟著姊姊參加台大融融社的活動,吸引了劉定泮。當時劉定泮想像中的台大融融社近乎鹿橋《未央歌》所描述的那種大學生活,因此,動念想在成大創辦一個類似的社團。
劉定泮找上了林蒼生,一拍即合,林蒼生表示,他在南一中的兩個同學高山青和洪宗明就讀建築系,繪畫、書法都很有才華,於是邀請他們也加入。
劉定泮、闕凱南、林蒼生、高山青、洪宗明,五個大一新生聯名寫了一個成立社團申請書,當時社團的名字一時還沒著落,要叫成大融融社嗎?覺得不太適合,在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,劉定泮想到他的一位高中同學鄭富士,名字唸起來就像16的平方根:正負4。鄭富士常常發表一些奇怪的言論,得到一個外號,叫火星怪人。看到劉定泮等人要搞社團,鄭富士說:「搞什麼社團嘛!那還不如去看看書、看看電影」,然後又嘻嘻地嘲笑他們。劉定泮想,嘲笑我們要創立社團,那就乾脆把社團名字叫做火星社好了。
這個奇怪的社團,果然從一開始命名就與眾不同。學校一看社團叫做「火星社」,覺得不錯,以為是個研究火星的科學社團,同意讓社團成立。因為叫火星社,所以第一張海報就弄一張白的、兩張全開的海報紙黏起來,高山青拿彩色筆在裡面刮了幾個圈片,在海報上寫「火星」,新的社團,很簡單的幾個字、簡單的一幅畫,留了很大的空白,就把海報張貼出去了。
這張創社宣傳海報吸引了建築系二年級的姜渝生和王小娥,宗旨為「喚起青年人真摯的熱情,促進年輕人對知識的探求,培養獨立自由的思想」,強調「自動,熱情,沒有拘束;誠懇,友愛,互助合作」的火星精神。在沉寂的工學院校圖中,招收會員的海報極為突出,吸引了不少成大學生的加入。




火星社的創立在1963年春天,經過三年,辦了許多活動,學校活動中心主任感到不解,怎麼火星社不研究火星,儘談些有的沒的,建議他們改名。1966年春,劉定泮、林蒼生大學生涯最後一學期開學時,訓導長丁作韶上台講話,勉勵同學要做個「大學生」,他站在台上,然後兩腳一張,說:「你們要做『大學生』,要『大』!」
丁作韶個子小,動作顯得滑稽,大家印象深刻。於是他們想,把同類項都集合起來就大啦!「同類項之和」的數學符號叫做「Σ」(西格瑪),於是火星社改稱西格瑪社。
形式與本質、名與實的確是相互辯證地發展,改稱「西格瑪」之後,從原來「願用思想的光洞燭無知的黑暗」,「更願把生命的熱融化那敵意的冰凍,」強調「思想的光」與「生命的熱」(火星社第一任社長,創社時建築系大四的馬行健語)的火星社,轉化為更深沈的:在群體生活中尊重每個人的獨立性,在大器中時時不忘謙卑的西格瑪精神。


同樣的天真


不知道為什麼,我們在一起,總是談得很純,我說「純」是因為我們有不同的想法,不同的煩惱,卻具有同樣的一著天真。
林蒼生〈不著痕跡的記遊——第二號〉, 1965年11月15日

2009年,林蒼生出版第一本個人散文集《隨便想想》,在出版社建立的作家部落格中回顧從前:
當年進成大,工學院的課業非常繁忙,感覺像是進入了一個窄門,根本沒有其他的空間。那時不禁懷疑這樣對嗎?所以我們在大一就創辦了sigma社團。Sigma是A+B+C一直加下去,希望大家都聯接起來便可以到達無限。我們把數學符號Sigma翻做「西格瑪」,希望藝術、人文、哲學的思考,可以對學科學的人有一些影響。
2011年6月,林蒼生在接受我們訪談時說:
那個時候真的是很瀟灑!那個瀟灑就是很自由,成大就是缺少那分自由!成大一進來就分成左派、右派,我們往右邊走的就是工學院,往左邊走的就是文學院,可是我們這些右派的人常常往左邊走,我常去聽文學院那邊的課。
西格瑪們追求生命的整體性,他們從來不甘於只站在生命的一個片面。
《隨便想想》毋寧像是一本哲思、修行的文集,四十幾年前的林蒼生,除了是林懷民所謂「嚴重的文學青年」外,還是個浪漫得無可救藥的夢幻少年。1966年4月,在決意以文化為志業的時刻,林蒼生寫了一篇〈山中書〉,其中一段這麼說:
現在,被虜在山中,竟日這麼來去地散佈滿山足影。也許你會為我說點里爾克與穆座的故事。也許你只那麼淡然地說:「何必如此,這雲已是夠貧血的了。」可是風在外,詩在內。我不能忘掉夾在松濤下的那點什麼。
青年林蒼生的文字是有韻律的,朗讀起來如歌似舞。當然,在他服役期間,發表在《Σ通訊》第8期(1967年1月7日)的〈詩的散步〉,已經隱約可以看到《隨便想想》的影子:
靈感是一霎間無意識的真實顯現,是真的自我,真的個性,它在空靜的時候,自然浮於我們的心海。
我們又怎能喪失這一點人的靈感呢?我們必須在風帆漂流,水鳥來往的江上,必須在野花開放,紅葉飛舞的秋郊,甚至在烈日晌午,或雨後月明的庭裡,自動把自己開放了,跑向遠處,將它找回來,找回這一點人生的依據。

    谷文瑞在2010年為成大校刊寫了一篇回憶大學生活的文章〈沒有開始,沒有結束〉,其中如此回憶西格瑪歲月:
在「西格瑪社」,和充滿靈性的一群朋友在一起,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說是性靈的家。這個社團沒有任何形式,好像從來沒有什麼社長、副社長的職位。大家在一起也沒有排排坐、吃果果的基本結構。……有時大家一起去河邊,一起看星星,討論看了意大利導演費里尼電影的感覺,隨時有人彈吉他,或帶來一個交響樂唱片,有時編一齣短劇在校園裏表演,有時談數學和音樂的關係,有時談孔子、耶穌和希特勒的共同點,有時大家接力寫文章,有時一起開個實驗藝術展覽。這裏的朋友不盡是活潑、外向、喜歡表達的,很多也很內向、安靜、深思熟慮,但大家態度都傾向開放、接納、互相激勵、欣賞,追求生活中、心靈上可以有的更多的趣味,和創造的主意。
回憶過往,谷文瑞把西格瑪的豐富、多元表述得很生動且鮮明。西格瑪們不願被世俗既定的框架侷限自己,既然不能安於「右派」的原來軌道,也在學校課業之外發現了更大的天地,成績不好在西格瑪中比比皆是,功課好才是異數。灑脫如王小娥,甚至說:「我當時考試只要能六十分,絕對不多寫一個字,自己覺得這才厲害。」王小娥又說:「當時考計算是用計算尺,我就是拿來假裝在用,但老師一走我就是用指頭算,結果老師從後面經過我沒看到,他就說:『手指夠嗎?妳要不要把腳也伸出來算?』 嚇了我一跳。」


小王子


我喜歡上一個男生,他是西格瑪社的,他一天到晚在西格瑪社,我當然也就進去了。
林怡玎,2011年7月11日訪談記錄

王鎮華回憶他與紀剛(趙岳山,抗戰小說《滾滾遼河》作者,於台南執業醫師,一說為成大校醫,待考)結緣的經過。有一回,中午十二點,在成功堂旁邊的花架遇到一個女孩子,王鎮華因為趕時間,向這陌生女孩詢問時間,正要走時她說:「這本書借你,你一定看得懂這本書。」這女孩就是紀剛的大女兒趙伊娜。
當天晚上王鎮華被這本修伯里的《小王子》深深吸引。那是本寫給大人看的童書,看著看著王鎮華就拿起毛筆寫裡面的句子:
裡面寫著:「忘記一個朋友是傷心的。」一般人是被朋友忘記是傷心的,它是反過來講,還說:「我有一朵花,你常常要去澆水。」其實那朵花就是講自己。還有講一個小小的星球長滿了巴歐巴,就是在暗示歐洲文明的擴張性,一共寫了二十幾句,在海報紙上寫了,就在學生活動中心開書法展,賣的價格就是「六瓶墨汁」、「抓一個人加入西格瑪」這種,最後全部賣光。
開完書法展之後,王鎮華到南一書局買了好多本《小王子》寄給朋友,就這樣擴散出去。
王鎮華對修伯里《小王子》的體會可謂深刻,但是他個頭高大,難符小王子嬌小形象。有一段時間,西格瑪中的「小王子」其實是王明蘅,據說在一次舞會中,他把自己打扮成「小王子」,風靡了不少女孩。



西格瑪們相互吸引的是內在的心性,他們儘管「有不同的想法,不同的煩惱,卻具有同樣的一著天真。」對於外在空間環境,也以反璞歸真為上。多年後在成大建築系任教的王明蘅談起成大校園,對「成功湖」的過度雕琢不假詞色:
文學院那邊不是有個成功湖嗎?那個是最糟糕的東西,非常糟糕,絕對應該整個把它拔掉。那太多,一點意象都沒有,太滿了,他想得很清楚以致於很貧乏。以前我們念大學的時候那是一個草塘,就是一灘水,長蘆葦,西格瑪社常常就坐在那裡,吳鐵肩朗讀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,草塘裡面也有荷葉,泰戈爾的詩:「露水對湖沼說:『你是荷葉下面的大水珠,我是荷葉上面的小水滴。 』」這個印象很深刻,就坐在那裡看,就是一個池塘,非常有野趣,長蘆葉、荷葉,沒有燈光,真是好東西,真是好校園。
吳鐵肩也因此被王明蘅戲稱「鐵哥兒」(諧音泰格爾)。

王鎮華是西格瑪承先啟後的關鍵人物,從大三加入西格瑪,碩士班、留校擔任助教,雖然當中有幾年離校,然而前後十年之久,從1960年代中到1970年代中後期,王鎮華是西格瑪社重要的靈魂人物,直到今天,王鎮華對西格瑪的熱情與執著,依舊是令人驚訝的。
1960-70年代風行存在主義,新潮文庫、協志工業叢書、水牛等出版社所傳播的西方思想和文學,是早期西格瑪們熱衷閱讀的書籍。1970年代開始,西格瑪的知識取向開始轉移,中國古典與傳統文化開始進入西格瑪的眼界,當然,西方的東西並未因此退出。
帶領著知識中國傳統文化轉向的樞紐還是王鎮華。王鎮華回憶,在就讀研究所時,一次西格瑪討論日本學者所寫的《知識誕生的奧秘》,那本書是告訴讀者怎麼收集資料、整理資料、列出大綱,甚至怎麼寫、怎麼印刷、裝訂,每一步都很清楚。書中談到《論語》裡面所謂「學而不思則罔,思而不學則殆」,學跟思這兩個方法在每個階段都有。王鎮華赫然發現,這是東方式的方法!於是王鎮華開始去重讀《論語》。
那時候家裡正在整修,我就在那飛砂走石的敲打聲音中,第一次走上那個(東方)腳印,一下子整個就回來了,我不得不承認西方滿足了我的知識、我的好奇,但是解決不了我生命的情緒,但《論語》裡面那些好像沒有系統的語錄,卻安撫了我的整個生命。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,我就從社裡面辦了《論語》小組,大家風雨無阻,每個禮拜一次,總共三年七個月。我們討論過《論語》、《老子》、《大學》、《中庸》、《易經》,而這件事情是在鄉土運動之前,所以我們並不是一個外發性的,因為鄉土運動是外發性的,而我們是自發性地接上傳統文化的氣。
西格瑪是個元氣豐沛的群體,中國傳統文化轉向是一時之風潮,卻也並非人人追隨。再晚幾年的哲學轉向、再晚幾年的本土轉向、再晚幾年的政治轉向,伴隨著歷史社會條件的快速變遷,不同的年代向著不同世代的西格瑪問著不同的問題,不同世代的西格瑪也各自有著不同的回應。1970年代中期以後的西格瑪,差別、異質不只因為各別的心性,也因為不同的時代課題要求西格瑪們作出也許不同的解答。










參考資料

〈王小娥教授訪談記錄〉,張幸真、王健文主訪,2011年6月28日。
〈王明蘅教授訪談記錄〉,王健文主訪,2010年12月29日。
〈王明蘅教授訪談記錄〉,張幸真主訪,2011年6月16日。
〈王鎮華先生訪談記錄A〉,王健文主訪,2010年12月21日。
〈王鎮華先生訪談記錄B〉,張幸真主訪,2011年7月11日。
〈西格瑪社八里聚會訪談記錄〉,王健文主訪,2011年1月2日。
〈西格瑪社德簡書院聚會訪談記錄〉,張幸真主訪,2011年7月10日。
〈吳鐵肩教授訪談記錄A〉,王健文主訪,2010年12月20日。
〈吳鐵肩教授訪談記錄B〉,張幸真主訪,2011年6月29日。
〈林怡玎女士訪談記錄〉,張幸真主訪,2011年7月17日。
〈林蒼生先生訪談記錄〉,王健文主訪,2011年5月6日。
〈彭明輝教授訪談記錄〉,張幸真主訪,2011年6月23日。
〈劉定泮先生訪談記錄〉,張幸真主訪,2011年7月16日。
成大西格瑪社畢業社友合編,《Σ—西格瑪》,台北,覺覺出版社,1979年。
林蒼生,《隨便想想》,台北,天下雜誌,2009年4月。
谷文瑞,〈敬邀下鄉:兼記「西格瑪社」〉,《大學雜誌》1968年4月。
谷文瑞,〈沒有開始,沒有結束——往日情懷之一〉,《成大》229。
《台北西格瑪接力日記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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